我念的高中学渣遍地,每个班都有几个小流氓。
高一时,我们班最混蛋的学生,是一个小胖子。
他长着一个蒜头鼻子,走路像企鹅。因为家里有钱,他认了很多高年级大哥,拿钱供着他们,在学校里横着走。
没事,他就逗逗女同学,摸摸人家脸蛋儿,捏捏人家屁股什么的,特别无耻。
他最过分的一次,课间当着很多人的面,从女孩身后环抱过去,揉人家胸部。
女孩当时就哭了,他腆着脸说人家娇气,声称自己就是开个玩笑。
很多人看不过去这小子的行径,但都害怕他背后的那些大哥。这小子也不傻,欺负的都是没男朋友的女孩,也就从没有人出来对付他。
作为一个正义的男孩子,我实在是忍不了了,开始琢磨着怎么修理修理他。
我没实力和他正面刚,一来,我不认识什么大哥;二来,就我一直以来瘦弱的小身板,单挑我都不一定能打过他。
所以,我准备来阴的。
咱的人缘还是可以的,我便召集了几个朋友(还有一个是别的班的)全球
赌场排名,最后确定出战的是5位铁磁(算上我6个全球
赌场排名,别的班那位也加入了),一起背地里商量怎么对付他。
我的建议是: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动的手,避免他日后报复,但同时也要让他知道正义的铁拳有多强悍。
与会的几位哥们出了好几个主意,但无非都是突然用校服盖住他的脸,然后一顿拳打脚踢。
我觉得这些计划都太简陋,人家万一抽空把校服拽下来,我们就暴露了。
再说了,这阵仗也太大,路过的旁观一下,就知道是谁打了小胖子。
于是我宣布先散会,一个人回家在床上辗转反侧,思量办法。
想来想去,也没什么好主意,我就偷着在卧室抽起我爸的烟。
抽烟时我灵机一动,我们学校很多男生基本都抽烟,晚自习的课间也会去厕所来一根。
而男厕所那灯泡长期是憋的(坏的),大家就课间摸黑在厕所里抽。
厕所在学校的一角,去那里要穿过大操场和一条甬道,那边也黑漆漆的。
而厕所里的蹲坑,只要关上门,伸手不见五指。
蹲在里面需要靠打火机照亮找位置和擦屁股(那时候智能手机这玩意还不流行,普通手机都少,有钱的用小灵通,机带电筒功能还不普及)。
我兴奋起来,做起作战计划。
一番思量后,几乎凌晨了,我的计划也出来了:
我们先暗地里把所有蹲坑隔间的门锁搞坏(学校在这方面从不维修,不然灯泡就不会老憋),并在厕所隐蔽处藏好木棍(这个也问题不大,厕所清洁工一向很粗心),然后就等着小胖子晚自习时蹲坑。
因为平时上学都穿校服,黑暗中识别人主要靠体型和声音,打人时可以闭嘴,但体型遮掩不了。
我们便事先选中2个身高体重都比较普通的人作为主力部队,并让他们一直穿比较大众的鞋子,防止万一小胖子眼神好,从鞋子认出他们来。
另外分出4个人做后勤。
每次小胖子去厕所,大家都一起尾随(当然是分散式的,别的班的那位兄弟顺道就叫上了)。
确定小胖子蹲坑了,就从后勤四人组里分出2个人堵住前后的路(占住窄窄的厕所过道抽烟),顺便查看相邻隔间有没有人,如果有人,就算了。
如果没人,再从后勤四人组分出1个游击兄弟(其他班那位,小胖子不认识他)在厕所里转悠。
看到打起来了有人要去看热闹,就借个火分散下人群,如果从言谈体型中发现有和小胖子相识的大哥在厕所,就要突然大声打喷嚏发信号取消行动(这些人平时都很嚣张,很好认,万一他们听到小胖子尖叫,可能会帮忙)。
万事具备后,主力部队的2人,拿到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开小胖子隔间的门,疯狂甩棍。
在小胖子痛苦哭嚎时,打手关门,小胖子隔间外的2个打手玩命甩棍使劲往外跑,然后是堵路的撤,游击队员最后撤,他最安全。
这时有小伙伴要问了,不是一共6个人吗,2个打手2个堵门的,1个游击队员,还差1个人呢?
这个人很重要,在打手出厕所后,他会在操场接应,到时候三个人汇合后就一起回教室,接应的人手里拿着扑克牌,回教室就大声嚷嚷诈金花输钱了,制造不在场证明(当时很流行诈金花赌博)。
这个人就是我。
别说我鬼,我太瘦了,走路还外八字,很容易被认出来。
这个计划在当时的我看来几近完美,和兄弟们说了后,他们也觉得太刺激了。大家只等实践。
可能也是报应,小胖子没几天就真的闹肚子,晚自习奔到厕所窜稀。去之前他还到处借纸,生怕我们不知道他要去厕所。
按照计划,大家各就各位。
那天晚上虽然厕所人不多,但小胖子因为着急,自己找了个靠大门口的隔间。
门口人流量大,风险蛮高的。
当时去厕所的兄弟们随机应变,游击队员直接在大门口找人借火,2个堵路的兄弟也分出1个在门口附近抽烟,有效阻挡一下门口人流。
另外2个打手稍微等了一下,因为厕所里侧堵路的哥们,发现同班的一个男生正在附近隔间。
好在他很快走了。
他一走,兄弟们担心小胖子也快出来了,不能再等了,机会稍纵即逝。
打手猛地踹开隔间门,小胖子正在擦屁股。瞬间棍子齐飞,小胖子就骂了句“握草”便被打懵了。
据现场兄弟回忆,当时厕所里根本没人看热闹,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,棍子甩了半分钟,小胖子人都瘫在蹲坑里了。
大家果断在小胖子还迷糊的时候撤离,棍子留在了现场。
我在操场等到他们汇合,人一到,便一起调整状态,大声聊着诈金花的事,回了教室。
整个过程几乎毫无破绽。
下一节晚自习,小胖子就根本没回来,一直到晚自习结束,也没见他。
我们一行人嘻嘻哈哈出校门,思量着小胖子鼻青脸肿又被打得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屎上,肯定是出了厕所直接回家了。
第二天,他来了,脸肿着,脑袋上还有创可贴。
他课间就往出跑,估计去找各种大哥诉苦,让帮忙一起找找谁打了他。
也有大哥在楼道里转了几圈,问东问西的,但谁都一问三不知。
这事不了了之后,小胖子的气焰瞬间低了八度。他在班里不再肆无忌惮,更多的时候是趴下睡觉。
那些大哥他可能也觉得围着他们没卵用,关系也都淡了。
那时我还琢磨,要是他狗改不了吃屎还骚扰女孩,我们几个兄弟谁随便打印一张写着“还想挨打吗?”的纸条,估计就能把他吓得不敢再嚣张。
谁想到他从此怕了,之后的日子,他再不敢去学校厕所。
如果去,也是憋到上课了,举手请假去,因为那时厕所最安全。
毕业后,兄弟们各奔东西,小胖子也人间蒸发。
但我相信,如果哪一天我们谁遇到不好解决的困难,只要有人召集我们“厕所六大将”,或许,又会塑造一个新的传奇……